第三章 岁月流逝


小说:帝弥   作者:佰仙   类别:东方玄幻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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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大荒,古兽出没,异禽击天。
  苍穹之上,一只巨大的青色猛禽不停地来回盘旋,发出一声长鸣后,俯冲而下,堪比精钢的双翅无坚不摧,大片山林毁坏,再飞起时爪中已多了一头小山大小的巨象,巨象头部有几个爪洞,明显是被猛禽一爪洞穿。
  寒谭之边,黑色云雾弥漫,隐约可见一条青鳞巨蟒在吞吐天精,红色的眸子在黑暗中越发明亮,宛如两颗闪光的红宝石,一呼一吸间黑雾翻涌,侵蚀万物,潭边的岩石变得千疮百孔。
  古穴之中,一头斑斓白虎缓缓走出,足有十丈长,三丈高,巨大的虎瞳中血光熠熠,仿佛两轮血月,其内有万千亡灵沉浮,景象恐怖,白虎仰天长啸,音震百里,万兽匍匐。
  天光境外的世界出乎帝晨的意料,他怎么都没想到,出了天光境,竟然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不同于天光境,这片古地里活物众多,无论是山水湖泽里,还是潭穴窟洞中,竟然到处都布满着凶禽异兽,帝晨进入这片古地,就仿佛来到了遥远的蛮荒时代,凶险的环境让他几乎寸步难行。
  好在他神觉敏锐,知道趋吉避凶,不与这些凶兽正面相遇,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那只黄金兽也太凶残了!”
  临近中午,帝晨从一棵古树后走出,静静地看着自己正前方的异兽尸体,此时它身上流出的血将方圆几十丈的土地都染成了红色。
  这是一头剑齿虎,长十丈,高五丈,两根巨大的血色弯齿看起来极其狰狞,全身布满着红色细鳞,散发出天然的寒光,即便死了都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先前这头剑齿虎与一头黄金异兽大战,虽然险些将黄金兽开肠破肚,可是最终还是败了,黄金异兽非常凶残,一口咬掉了它半颗头颅,让它瞬间死于非命。
  “那头黄金色的异兽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狻猊’吧?”亲眼所见黄金兽的凶残,帝晨脊背发寒,他觉得如果自己与这种凶兽对上,肯定逃不了当腹中餐的命运。
  自此,他开始更加小心,再遇到凶兽时,尽量都避着走,完全不能避时,便卯足了劲地跑。
  他虽然没有走上修行路,但他曾修习过一些玄妙至极的体术,身体强度是常人十倍不止,蹬下脚就能跃出四五丈远,所以一般的异兽竟也追不上他。
  最终,凭着运气以及对危险的预知,他有惊无险地走出了古地,半天后来到了一座小镇上。
  盘云镇,地处晋国西疆,规模不大,可是每日过往的行人却不少,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类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帝晨内心惆怅,以前居住在仙灵山上,师父经常带他入世游历,现在想来,那种机会是不会再有了。
  不知不觉,他来到一间商铺前,稍作沉思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方红色小印。
  这红色小印是师父所赠,纯由赤银打造,虽然不是什么珍宝秘器,但因为是师父赠予,意义非凡,所以他一直珍藏着。
  如今,再次来到尘世中,他身无分文,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难事,只能将之拿出来变卖。
  最后,帝晨住在了小镇最好的客栈中,客栈里每日来往的人流众多,有时甚至还会有修行之人路过,他正好可以借此来了解昔日的那场绝世大战的结果。
  盘云镇不大,其中隐居的老学究却不少,经过三个月的访问,帝晨隐约了解到了那场绝世大战的真相,可是结果却让他难以接受。
  无尽岁月前,世间的确爆发过一场乱天动地的绝世大战,那场大战极其惨烈,直接导致诸仙降世,众神显化,最后天崩地裂,日月无光,血流万里。
  这与他所经历的那场大战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这就是那场让他们师徒分离,让亿万生灵无家可归的绝世大战,因为史书有记载,从古至今导致仙灵与神明参与的大战只有一例。
  起初,帝晨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他不相信自己是活了十万年的“古人”,他想要寻找证据来证明那场大战过去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事至如今,沧海早已变桑田,岁月已经流失了十万年,许多的真相已经湮没在了历史的洪流当中,他早已无从考证。
  并且,种种迹象表明,他的那丝幻想根本不存在,因为古史中有隐晦标出那场大战发生的年代,与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完全吻合,他是真的跨过了十万年岁月长河。
  “万古岁月,转瞬成空……”
  “问世间,谁能十万年不朽!”
  “十万年,我竟然遗失了十万年岁月!”
  帝晨坐在屋顶,眼神落寞,此刻的他仿佛历经了千古,话语中尽显沧桑,完全不似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心里有一种吐诉不出的情感。
  他觉得一切都仿佛是一个梦境,发生天地大战时,师父将他送走,他昏昏沉沉睡去,当他睁开眼睛,来到这熟悉的俗世时,岁月却已经流逝了十万年,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十万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遥远到即便他有能力让天地改变,让星河流转,也再没有机会去挽回心中的遗憾。
  许久,他神思缅怀,从颈上轻轻取下一枚吊坠。
  这是一块圆形古玉,做工极其精细,正面雕着一条龙,反面镌着一只凰,全体晶莹剔透,没有任何疵暇,月辉照射下,散发出淡淡毫光,看起来甚是不凡。
  龙凰佩,这是昔日离别之际,师父留给他的,里面曾烙印着一些神秘古字。
  当时,天穹都破碎了,天地间神光澎湃,仙焰点燃了亿万里大地,师父手持仙剑,剑光映耀苍穹,于虚空中开辟出了一条通道,义无反顾地将他送了进去。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块玉佩,她一指点出,玉佩绽放出无尽神辉,落在他的颈上,一股暖流划过心间,他脑海中凭空出现了一篇经文,与他的记忆融合,忘之不去。
  起初,帝晨以为这篇经文是修行之法,曾废寝忘食地研究了半个月,可后来发现,他的想法错了,这并不是修行所用的经文,难以直接走上那条路。
  经文共有四万八千字,除了前半部分他能看明白讲的是一套体术外,余下的晦涩难明,每个字都给他一种面对太古魔渊的深邃感,仿佛能吞噬人心神,看久了甚至都可能永久地迷失其中。
  “虽然不是修行经文,却胜过修行经文,神秘体术让我的体质再次升华,比昔日师父让我修习的要强上很多。”月色下,帝晨自语。
  因为是师父所留,三个月来,他每日都在坚持修习神秘体术,最后意外发现,体质竟然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昔日,师父虽然没有让他踏上修行路,但对他的身体强度却特别在意,曾特意传他一套高深体术,让他用来强身健体,淬骨炼筋。
  因此,虽然他不曾修行,可他已经将那套体术修炼到极其高深的地步,体质远超常人十倍不止,甚至比一些修行之人的肉身还要强大。
  他原本以为,他几乎走到了体术的极限,因为他真的快将师父传他的体术修行圆满了,可以单纯的凭借肉身力量与凶兽搏杀。
  可是如今,他每次将神秘体术演练一遍,总觉得仿佛跟喝了龙血般,全身的每寸血肉都在沸腾,不由自主地吸纳天地间的精气,洗礼着自己的血肉筋骨,想阻止都不行,身体时刻变强。
  照这样下去,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勤加修习,终有一天他的身体会强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那时,即便他不走上修行路也会无敌,因为他仅凭借强大的肉身便能打破一切阻挡,让所有对手绝望。
  “师父曾说过,真正的修行修的是自身,难道说的就是这个吗?”帝晨若有所思,虽然他不曾修行,但师父曾给他讲了很多关于修行方面的知识,如今回想起来,他觉得师父可能对他另有打算,并不是不让他修行。
  昔日,他与仙灵山上的同龄人相比,可能在修为上差了很多,但是有一点所有同龄人都没办法与之媲美,那便是单纯的肉身力量。
  十万年前,那时他还不满十岁,曾测过自己的力量,轻易就将一只千斤铜鼎举过了头顶,毫不费力,甚至为了确定自己真正的极限,最后他还放下了一只手,单手将铜鼎擎着。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从容有余,单手擎着与双手举着对他而言并没有区别,如同一个成年人用双手或单手举起陶罐般,无论怎么举着,都不会感到吃力。
  然而,他再让几个同龄人举鼎时,在不使用道法秘力的情况下,竟没人能将铜鼎举起,最多将铜鼎搬离地面两三尺而已,难以与之媲美。
  “可能,我一直都走在修行这条路上。”许久,帝晨从回忆中转醒,眸中有着一股不可察觉的惊喜。
  月盘如玉轮,万籁俱寂,月辉仿佛流水般从天穹上流下,将大地映的一片银白。
  帝晨从屋顶上快速跃下,落入院中,手握龙凰佩,练习神秘体术,大开大合地舒展拳脚,呼吸有律,每招每式都暗合天地至理,看起来浑然天成,随意舞动间都有风雷声响起,甚是不凡。
  朦胧之间,他周身浮现出几十上百道晶莹纹络,自由排列组合,形成一个又一个神秘玄奇的图案,漫天月辉映照下,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
  同时,皎洁的月辉无声流动,缓缓向他汇集而去,流入他的口鼻之中,然后进入他体内,洗礼着他的血肉筋骨,让他的五脏六腑变的越发强劲,充满着无限活力。
  时间不长,他收拳敛腿,停了下来,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弥漫,周身有淡淡毫辉缭绕,如同披上了一层月衣,于夜色中显得脱俗出尘。
  随后,他并指如剑,指尖竟有一片金色的纹络流出,然后对着前方轻轻一划,只见离他两丈外空地上的一棵青松刹那间分为两半,向两边倒去,两半松树之间隐隐有金色光芒流转。
  “原始纹络!”
  帝晨惊呼,他虽然不曾走上修行路,但对修行方面的了解却很多。
  原始纹络,又叫做源纹,它是“道”在生灵体内的有形体现,是施展道法神通的源泉,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神秘力量。
  他体内生出源纹,虽然只是初步形成,但这足以证明,他并不是不能修行,相反现在已经有别于尘俗,正在向着他梦寐以求的修行路迈步。
  “化生源纹只是修行的基础,对于修行,我才刚刚起步而已,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三个月,不长也不短,该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帝晨平复下情绪,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钱袋,里面只剩下十两的碎银以及几枚铜币,三个月前他用赤银小印换取的五十两黄金终是见了底。
  入世三个月,他通晓了很多人情世故,也明白了许多生存之道,如今已然拥有了外出闯荡的资本。
  同时,他对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也有了些许了解。
  他现在所处之地叫做晋国,南北纵横四千里,东西横跨五千里,城池众多,百姓安居乐业,于世俗界来说是一个泱泱大国。
  可是,当晋国与偌大的天元比起来时,便又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为了沟通方便,他特意学习了当世的文字,读了一些关于天文地理方面的书,后来他发现,天元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即便如天光境那般浩瀚,在天元也不过是一隅之地,如晋国这样的凡人国度,更是多如牛毛,不知何几。
  他曾经问过盘云镇上的一名老学究,天元到底有多大,那是一名上了百岁的老人,见识极其广博,喜好读各类史书。
  老人告诉他,天元广阔无边,幅员不知多少万里,自古至今从未有人到过它的尽头,即便是一些修行圣地的大人物们也不行,难以跨过那天与地般的距离。
  从天元最东到最西,最南到最北,实在太遥远了,即便以万里为单位,也要走上极其漫长的一段岁月,而且还不能确定是否到了尽头。
  曾有人说,不达至强之境,终生都难以将天元踏尽!
  由此可见,天元到底有多大!
  帝晨当时被惊住了,如果真如老人说的那般,天元比起他那个时代生活的地方还要大上很多,十万年岁月的流逝,历史上终究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变化。
  时间匆匆,三天后,帝晨离开了盘云镇。
  然而,离开盘云镇仅仅两天,他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身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深渊,深渊极宽,以他的目力竟然一眼望不到对岸,如果不是隐约可见前方有摩天大岳的虚影耸立,他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大地的尽头。
  “这便是那道天渊么?”看着身前的浩瀚深渊,帝晨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三个月来,他自然听小镇上的人说过,不久前世间最恐怖的生命绝地天光境曾发生异变,外围多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天渊,将天光境环绕。
  后来他知道,他就是从天光境里出来的,途中竟然没有遇到天渊,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他之所以能从天光境中走出来,有很大的可能是他体内的神纹使然,不然凭他自己根本跨不过这道天堑。
  “那些碧绿晶莹的果子是好东西,能称得上宝药了,可惜当时摘少了,现在只剩下三枚,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进去的话,一定要多摘点!”
  短暂的驻足,帝晨很快便离开了,他隐隐有一种预感,以后他肯定会再回来这里,那时,他或许能够凭着自己轻易跨过这道天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