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回 隔岸点火


小说:乞活西晋末   作者:万载老三   类别:架空历史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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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半月前“蟾津江事变”等边境冲突开始,朝鲜诸方便陷入鸡血状态。最快做出反应的是百济,其国王比流王得知自家队伍在“蟾津江事变”中吃亏,大失颜面,怒而兴兵,派出爱将解仇统帅八千步军与三千水军直压两国边境,并已发动了几次数百人规模的军事袭扰,准备小小教训一下这个胆敢起幺蛾子的老邻居,敲诈些好处之余,让它继续乖乖的苟延残喘,别给百济添乱。
  真心话,比流王只想“小小的”教训马韩一下,毕竟,百济此时正处低潮,其前两任国王责稽王与汾西王父子俩分别在八年前与两年前死于大晋乐浪太守手中,或战死或被毒死,而今当政的比流王则是篡权抢了年幼侄儿的王位得以上台,其国内政局之暗流涌动不想可知。是以,这个场子比流王必须挣回来,却又不愿藉此陷入马韩战事,有力气也得与北方的晋军死磕不是?
  然而,比流王自以为“小小”的一个举动,在马韩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两起边境冲突,加上突兀风传的流言,本就令马韩上下惊疑不定,百济大军这一出动,更像是给流言提供佐证,也更令马韩上下恐慌一片了。原本百济就是悬在马韩头上的一把利剑,数百年来一直从马韩身上不断割肉,如今再多一个不念同族旧情的弁韩边境屯兵做帮手,让马韩军民何以安枕?
  迫于百济与弁韩在边境增兵与“被夹击瓜分”的流言,马韩只得将更早前开始集结以备南下的军队火速调往东、西两方边境,并于五日前基本完成部署。从表象来看,这个没落的联盟王国面对突发事变的反应时间至少比以往快了一倍,倒像是焕发了第二春。当然,说它是早有预谋更易令人接受。
  于是,就在马韩军队抵达两方边境的时候,同样散布有“马韩进攻论”流言的百济与弁韩进一步紧张了。谁叫这些流言有了极其充足的证据,那就是向来老迈迟钝的马韩此番怎会对边境冲突反应得如此之快,肯定早有图谋嘛!
  伴随着风传百济、弁韩的流言,是另外两起边境事件。一起是“倭国水军”对弁韩一处海岸渔村的劫掠,行事手段与临江村相仿;而另一起则是“带方晋军”对百济一处边境军营的夜袭,此战却端得是干脆狠辣,五百百济驻军被百多“晋军”精锐几乎屠灭干净,只逃生了几名“侥幸”目击者得以向上官哭诉“真相”。
  就此,马韩联合大晋进攻百济的流言得以进一步证实。百济与弁韩国内陷入了马韩国内先前所陷入的恐慌与逃难,虽然程度各有不同,但都堪称事态严重。于是,百济王不再漫不经心,弁韩王更是如临大敌,双方立刻紧急征发兵壮,一拨拨的可劲调防,或是增援边境,或是整固海防,抑或加强水军。
  像是经典的正反馈效应,百济与弁韩的积极调兵,恰又进一步刺激了马韩与晋军,马韩慌忙加大征兵力度,由之前的三丁抽一增为二丁抽一,大晋平州的乐浪与带方两郡,则将本就对百济的备战状态提升至最高等级。至于倭人,他们的“水军”依旧在弁韩海岸逡巡。
  倒是苦了活动于弁韩海岸那些尚不成气候的倭韩海贼,乍然遇到更强的海岸防御与更多的“同行”抢食,在跳脚怒骂之余,他们除了进一步提升业务能力,却是不得不将业务目标转向倒霉的诚韩、马韩了。
  短短半月时间,朝鲜半岛从丰收喜悦变为战云密布。起始于某帮坏分子的挑拨离间,根源于彼此间各有积怨,吃亏在没有快速和谈的绿色通道,晋二郡、百济、马韩、弁韩四股力量从西向东,糊里糊涂的便将国战级大军列于彼此边境,并如夹心饼干般形成了远交近攻。
  也是到了这时,稍有安全感的四方这才想起国战的理由似乎不够充分,更有精明的开始怀疑起了坐山观虎斗的华兴府、诚韩乃至高句丽,是以,还当派遣使者前往对方诘问一番才对。只是,兵卒都面对面了,才想起和平使者,坏分子们会答应吗?
  就在朝鲜半岛战云渐密之际,华兴府却借机加紧发展,依旧呈现一副热火朝天的蓬勃景象。百姓们忙着道路、住宅、学堂、城寨等等设施建设,新编的血旗军则赶着加紧训练提高战力,而高层们更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下一步的政权完善之上。
  纪泽巡视琉球等三岛期间,《咨议与选举法》、《教育法》、《民生保障法》、《工商法》、《税法》、《土地法》等一部部由他之前主导制定的法律试行版陆续推出,其注重民权民生,弘扬公利功爵,提倡全民蒙学,鼓励开拓进取,限田限奴限户丁,尤其是多方面体现出劫富济贫精神,呃,是权益越大者责任越大,委实堪称迈出了这一时空华夏革新的一大步。
  其实,法律说白了就是对社会各阶层权益分配的一个规范。而通过一应法律条文,纪泽的真正目标是对日后华兴府内的大商人、大地主、宗族势力、士族集团多方面予以遏制,限制其做大肆虐的土壤,从而保护底层百姓与中产阶级的利益,并保证底层、中层和上层之间跃迁通道的畅通。
  譬如选举的一户一票,官员的科考选拔,公民的全民教育,严禁私斗私刑,每户的限田限奴,以及高额收入与消费的阶梯征税等等,这其实也将保证社会的活力,促使百姓把资源投向工商,令华兴府尽早从封建农业文明走向工商业文明。而这些措施,必须尽早推行,否则等到社会上层真正壮大成型为既得利益集团,届时他纪某人也怕被兵变、暗杀等等模式给肉体毁灭呀...
  六月十六,戌时三刻,玄月当空,繁星点点,凉风徐徐,火光重重,乐中城外,人声鼎沸,有高谈阔论,有欢声笑语,也有低低哀泣。围绕那汪已被命名为乐中湖的融雪湖泊,是上百堆篝火,堆堆篝火的四周,则是三千余血旗军卒。
  这些军卒都是此番血旗军整编中被裁减复员的老兵,这次大换血的整兵,大凡三十以上,无甚特别的寻常老卒都被退伍。过了今晚,他们就将解下战袍,成为普通的乐岛百姓,而此时此刻,这里举行的正是他们的送别晚宴。
  得益于大肆宣传,也得益于琉球战事几无伤亡,寻常军卒更有近十贯的战利品分红,华兴百姓们对征兵不再抵触,甚至不少热血向往,从而令华兴四岛自愿报名参军者最终达到了两万多。藉此,血旗军以无牵无挂者和家有兄弟者优先,以身体强壮者与颇有才识者优先,以拥护华兴府者与思想积极者优先,第一次得以对兵源挑三拣四,轻松完成了缺额辅兵的征募,而老兵们也就可以退伍安居了。
  不管每个人基于何种原因退役,三千多血旗老卒的退役不容忽视,他们不光会成为华兴府在民间的坚实拥趸,更是华兴府的功臣,是政权的开创者,也是与纪某人一道扛枪的兄弟。为此,这场送别晚会自是等到纪泽巡视各岛返回,之后才予以举行,而华兴府也为此专门设立了挂靠于参军署政部之下的“老兵协会”,为退役老兵们联系转业,譬如捕快、路检、护卫、佣工乃至镖师等等。
  当然,纪某人素知思想精神必须配合物质兑现才有效果,所以华兴府不光将会准备鲜花、证书、勋章、奖励金以及政导们的谆谆劝诲,还将根据核定出的历年战功向军卒们开据证明,以待年底评定爵位于分田分房,甚至,华兴府此番还为单身老兵们准备了上千多方购来的外族女子...
  “说实在的,去年俺加入血旗军,那是被逼无奈讨口饭吃。那时,俺做梦都想有个五十亩地,老婆孩子热炕头,哪愿拿刀拿枪跟人玩命!不想跟着主上南征北战,一年之后竟是梦想成真,可而今就要离开队伍过那好日子,不用再厮杀玩命,不能与大伙儿一个勺子捞食,只留这枚军功章纪念,俺又十分不舍。你们说,人是不是总爱犯贱呀...”一堆篝火旁,一名老兵就着酒劲,不无唏嘘道。
  说话间,他不停手抚着一枚别在胸前的闪亮勋章,上有血旗印记,那是华兴府此番整军时颁给所有老兵功臣们的纪念勋章,占据乐岛前便入伍的血旗军卒人手一枚。
  “哥...哥几个,来来来,走一个!”这时,纪泽手持酒爵,大着舌头,在上官仁和向栋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这堆篝火前,也不细看是谁,便向着围坐的众人敬酒道。上百堆篝火,他坚持要与所有老兵共饮,一圈圈敬下来,即便酒中掺水,到了后面也已经晕晕乎乎,大脑迟钝了。
  “干!”“好!”“整...”一阵吵嚷附和中,众人一饮而尽。
  纪泽大马金刀的坐到一个空出的马扎上,接过不知是谁递过来的一块烤羊肉,机械的咬上一口,这才一边打量这堆篝火旁的三十余人,一边重复起今晚不知重复多少次的话:“今个兄弟们放开来吃喝,不醉不归,明个就要各奔各家了,想要这么聚一块就不容易了。哎...华兴府能有今天,华兴百姓能有今天,纪某能有今天,全凭弟兄们披肝沥胆,纪某舍不得大家啊!”
  “呜,呜...”或是纪泽话语动情,也或是本就离别惆怅,一声抽噎传出,顿时引发一阵抽泣。在哪个时代,同生共死的战友情谊都是最为深厚的一份。
  纪泽扫眼看去,最先呜咽的是个大龄男子,却是颇有印象,他压下同样泛起的伤感,笑着调侃道:“你叫谢来运吧,我记得你本是陈记盐场一名奴工,去年安海军捣毁陈记盐场之时,你第一个哭着喊着主动要跟咱们走,哈哈...那会儿你可是眼泪鼻涕一大把呢,哈哈哈...怎么,现在伤心后悔了?是觉得乐岛不好,还是华兴府的退役补偿你不够满意啊?”
  “哪里,哪里!不是...不是这样的...咳咳...”谢来运显是不善口舌,听到纪泽的调侃,竟急得不知所云,甚至把自己给呛着了,只剩双手一个劲的乱摇,直看得众人一阵好笑。
  倒是他的一名同伴熟悉他,抢着替他回答道:“主上,这小子满意着呢。攻打州胡他得了两名俘虏,该有二十亩赏田,加上普通百姓的四五十亩,老兵论功特赏的十数亩,至少八十亩田;听上面说,按照这小子退伍功勋清算,没准年底能评个一级荣誉公民,那就是一百亩啊。不止于此,他还通过抽签低价购得了一名三韩女子,嘿嘿...老婆热炕头,就差个娃了,嘿嘿...俺揭发,他昨晚做梦都在笑咧!”
  “是吗!?放心,用不着多久,具体的分田安置政策就会颁布,左右老弟兄们的好处只多不少。对了,三韩妹子还是不错的,不比咱汉人长得差到哪。诶,谢来运,你家那口子屁股大不?”纪泽听得高兴,顺着腔笑道,“咱们打下海外诸岛,创下这块基业,可要在这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日后,生娃可是弟兄们的第一要务。”
  “大,大!该大的都大,准能生!呵呵...”黄段子在军中永远都是畅销的,这下就连谢来运都不紧张了,他一边强调着自家未来婆姨的“大”,一边挂上了一脸猥琐,篝火旁的众人一道哈哈大笑。
  “主...主上,您光是给咱...咱弟兄们张罗媳妇,不知何时也给自己张...张罗一个,咱们大...大伙儿可都急着有...有个少主呢,呵呵...”一名老卒借着酒劲,向纪泽打听道。
  “嗯...咳咳...直娘贼,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急个鸟呀,咱还没冠礼呢!不过放心,要不了多久,本少定要娶上十个八个爽爽!对了,再给本少生上一堆...”纪泽颇有点尴尬的吹嘘道。
  关于纪泽的婚娶话题,已被除他之外的许多人提上日程,不说已被接来乐岛的生母张氏,光是张宾就找他谈了三次心,原因很令他无语,因为大家需要一个“少主”继承人以稳定华兴府人心。只是,他纪某人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绝非短命相,这些家伙都急啥呀?再说了,那两位待娶红颜,他迄今还没整明白该谁大谁小呢。
  就在纪泽与众人海吹的时候,一名值班侍从急匆匆赶来,走近纪泽身边低声道:“主公,飞哥传信,百济正遣使者前往马韩的福津城,马韩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