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毒火攻心


小说:神州有剑   作者:不知也也   类别:传统武侠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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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已高升,朗朗无风。漫天星星如同庄园里的水晶葡萄,从云端的藤上垂到人们的头顶。
  忽然似乎是从银河里引下了一串星光,悄然飘进了徐府的柴房。似睡未睡的谢依昭猛地睁开双目,定眼看着柴房,警惕的看着四周。自前日收到云中笺,谢依昭便没有睡好,昨日又忙了一天一夜,到今日黄昏时,在树上呆着无趣,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然而就在刚才,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常,惊醒后又无所寻觅,不由的让他提高了警觉性,可是双眼中的疲惫与头脑中的昏沉仍然悄悄的生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困意,片刻后便再次合上了双眼。
  沉暗的柴房里,披星挂月的舞烟袍此刻因为极少的光线竟形成了一道极细的弯月。更像是流星划过的弧线,再有暗星少许,似如沉云蔽空。“好一副细月残星图!”香公子低头看着围在胸前的舞烟袍仍是无限痴迷。
  言罢又是低叹三声,缓缓从怀中又摸出一个青白色的玉瓷瓶,拔开瓶塞,却见一股幽幽的青蓝色烟雾慢慢飘开,中间更似夹杂着莹莹星火。香公子眼看已经可以,便塞回瓶塞大袖一挥,这片如烟如雾的荧光便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盘飘在屋顶上方,整间屋子顿时被这片怪异的青蓝色光呈现出来,里面的一桌一登虽不明亮但已经是清晰可辨。
  香公子扫了一眼易虎二人,也知这游虎便是易的朋友,又看看那边的身着红袍的易。香公子嘴角不禁扬起了坏坏的笑意,顺便蹲了下来,探了探游虎的鼻息,心知无碍。
  便过去从易得怀中摸出之前的那瓶无嗅香,放在易的鼻前三息时间,又折回放在游虎的鼻前三息时间,口中还调侃道:“傻孩子啊傻孩子,这无嗅香乃是世间珍品,可以阻碍毒气在体内的流窜,保护五脏,虽不能解毒,却也可以大大延缓毒发时间,为自己争取获救机会,然而身怀如此宝物,却还能被这种下三滥的迷药放倒,真是丢脸。咦?”
  说罢奇怪的看着游虎,一拍脑袋叫道:“看我这脑袋,本来有专门解迷药的散冰香,干嘛显摆自己用无嗅香呢?”才想到无嗅香不但救人之能,还有醉人之能,就像昨夜易第一次闻到一样,沉溺其中久久不能自醒,此时的游虎正是沉溺在了自己花香四溢的睡梦里。
  再看易,香公子顿觉有异,易的脸上明显没有游虎脸上的安详温和神态,相反却有一种似乎痛苦的神色,不由的按在了易的脉门上,瞬间脸色大变:“毒火攻心?!气息已经微弱至极,看来有一段时间了,想不到这个呆傻的小娃子,居然还有强功护心,要不然也早该一命呜呼了。”
  反过来再摸游虎的脉象,正常!“怎么两人并行,却偏偏对他下了毒呢?”香公子显然不解,摸了摸身上,自言自语道:“也好,再生香和护心香都在,只要心脉还在,就可以再续一命。”说着便拿出一个玉瓶,向易的人中处滴了两滴香液。
  又不紧不慢的拉过身上的舞烟袍欣赏了一下,此时映着屋顶的青蓝色荧光,舞烟袍上的细月残星也由刚才的明亮色调变成了幽蓝青郁,更显得梦幻精彩,“嘿嘿,本是来还你舞烟袍的,可这袍子本公子着实喜欢,要不今日本公子就救你一命,你就当谢礼把袍子送我得了!况且我这护心香和再生香也是世上奇珍,抵你这一件衣服绰绰有余了。”说罢,竟嘿嘿笑了起来:“就这样决定了哈哈!”
  说罢弹手解开了易的上衣,一身粗长怪延而又触目惊心的伤疤顿时惊到了香公子!让他不由轻呼:“这孩子?”惊讶的久久合不拢嘴,缓缓地抬起手指触碰到那些疤痕上还没有完全凝结的血痂。却又猛地缩回,香公子只觉得手指如被雷电击中般的麻痛,久久不能弹动,多么苦难的孩子啊!竟似如一声低低的叹息在香公子的耳边轻轻环绕。
  回头又低低的看着自己身上此刻幽蓝萤火的舞烟袍,香公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久违的酸楚,低声叹道:“算我香公子今日大方,可怜你小子,还了你这破袍子!”言罢又不舍的忘了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拔出了头上的木簪子,轻轻拧开。
  里面藏了三根头发丝般的细针状的物体,香公子捏手抽出一根,将簪子再度插回头上。又拿出原先玉瓷瓶的香液滴了一滴在细状物上的一头,轻轻的放在了易的心口上。食指和拇指轻轻的捻动,细状物便缓缓的进入了易的身体里,慢慢插向易的心脏。
  忽然,香公子的手指一滞,眉头不由得一紧,心中不禁暗道奇怪:怎么这人的心脏如此坚硬,净心香居然插不进去,这样该如何保住他的心脉?
  思索间手指不由得加大了力度,香公子也不由得抬起头,这一抬头不要紧,却是见易一双黝黑的鬼瞳正恶狠狠的看着她。香公子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瞬间从后背直升到自己的咽喉。那双怪眼直如从地狱生出的阴火一般燃烧着自己的勇气和胆量。
  饶是香公子久闯江湖,也不由的心惊胆寒,不禁暗暗压下一口气,摇身闪向窗边。
  香公子一身轻功在前夜已经令易百思不得其解,这一身被人称为“花下鬼”的步法,乃是香公子独创,至今仍为江湖上最为神秘邪魅的身法之一,江湖盛传:出如花精,消如鬼魅。时闻花间笑,不见花中人,多为花下鬼。
  香公子本来对易并不了解,刚从易得脉象上断出此人可能有强功在身。这一转变,即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也明白了此人此时极有可能是因为毒火攻心而走火入魔,将是非不分,杀人如麻。
  香公子自知利害,心中畏惧,这一动,直直如邪魅飞檐,狂蜂振翅,急如电闪又悄无声息。
  可即使这样,就在香公子移形过窗的时候仍清晰的感觉到贴身的阴气,只感觉对方已经对自己触手可及。不由一咬牙,甩开舞烟袍,在绝密步法上又使了个金蝉脱壳,这才长扬而去。
  寅时的风总是凉意渗人,掺和这清晨的露水,逐渐唤醒了沉睡中的谢依昭。
  “糟糕!”谢依昭睁开眼睛便察觉出异样,自己分明是被下了迷香。“着了道了。”话音刚落便飞身掠向柴房,果不其然,守护柴房的两人也是睡的正熟。谢依昭飞身过窗进入房内,小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空空如也的柴方里飘散着一丝如有如若无的香味。
  “花香雨!”谢依昭狠狠的一拳打在身旁的木柱上!
  甄小儿一进du坊便不由吃了一惊:“兄台好友雅兴啊!一大清早的就有兴致来我们du坊?可是想我来着?”
  书生呵呵一笑:“书生也没想到烂醉如泥的甄小兄弟,起的也倒是挺早!”
  甄小儿不禁苦笑一声:“莫不是兄台真的缠上我了?”
  书生道:“缠上你是必然的了,不过倒不是现在。”
  “那兄台大清早的来着du坊是所谓何事?难不成真的是在du钱的?”
  甄小儿故作惊疑道,书生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书生此来是想向甄小兄弟打听一件事,昨夜你我酒后烂醉,不便多说,今日特来打听。”
  “哦?什么事?你就确定我能知道?”甄小儿一副不愿费神的样子。书生眼角一撇,望向了昨日的那张du桌,缓缓道:“一点小事而已,素问甄小兄弟对徐州一带甚为熟悉,你我昨日又相谈甚欢,甄小兄弟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甄小儿回想到昨日的du桌闹剧,苦笑道:“谁的面子不给,兄台的面子也得给啊?要不然在给我踹下河去,谁能捞我呀?什么事倒是说来听听?”
  书生清然一笑,开口道:“前日,我听说有一位故人要经过徐州,匆忙赶来,可昨天下午至今天我一直在寻找,却没有半点音讯...”
  说到这里,甄小儿不由的插了句嘴:“看兄台的气概,那必定是结交满天下,可是你的朋友我又怎么认得呢?”
  书生踱了一步,慢慢道:“我这位朋友十分好认,一个十四五岁的玉面少年,紫冠束发,额前带玉,浅色画袍,最显眼的无疑是他背上的一把极长的黑色肩带,而且他的身边有可能还跟着一个高大的青年猎手。”
  当书生说到十四五岁的少年时,甄小儿已隐隐约约猜到了是谁,可是此人已被自己秘密处理,当然不能走漏风声,心思狡诈的他早有托词:“要说十四五岁的少年,徐州城自然不少,可是像兄台所说的装扮还真是不曾听闻。”甄小儿这番话说得极为真实,毕竟当时的易穿的是红装,并不是浅袍。
  “这两日小弟也有些繁忙,再加上昨夜为了陪好大兄弟你,我又喝的不省人事,到现在都头疼脑涨的。不如兄台去一些酒家客栈打听的方便。”甄小儿摆出一副不愿多管闲事的样子,又重重的提到了昨夜饮酒之事,一来我为自己不知此事找借口,而来推脱事情,不愿帮忙。
  书生闻言笑笑:“那好吧,书生就先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吧,甄小兄弟,晚上见哦!”说罢,露出一个略略阴险的笑容,看得甄小儿心头一紧。
  朝阳初起,早市开盘。书生悠悠的在徐州城里转悠着,这甄小儿迟迟不肯帮忙,有意避交,到底怕是碍于自家名声,不肯重出江湖。还是说真的像传闻中一样,被废了家传心法,不能施展绝技。从此淡若常人,无法立足江湖?
  正是寻思着,突然察觉到了两道异样的目光,不禁抬头看去,却是看到两个对饮的青年剑客。书生定了定神,心道:昨夜接到之上的传书,说传书的八字被魔教众人窥得。如今便急忙忙赶过来了吗?难道他们也看出来了这“故”字上的端倪。书生微微皱了皱眉,喃喃道:“如果他们还像之前那样寻找弑月镜倒还算聪明,如果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去争夺众矢之的的天殛,即使是讨巧得到,也无疑是徒添累赘。”
  说罢,仍是摇摇摆摆压马路去了。
  “你觉得他认出我们了?”其中一位剑客道,他们几乎都用头发遮住了眼眉,无法看清他们的神色。
  “嗯,他家的那个小童定能提前告知,智慧如他,又怎么能瞒的过去?”另一个剑客低声回道。
  “可是,我们和他只见过一次面,更何况我们还都蒙着面。”这位剑客还是有些起疑。
  而另一位青年剑客却不再言语,可他眼神中的坚定之色却丝毫不曾动摇。
  已近中午,书生摇摇晃晃在徐州城转了个遍,心中却是越来越疑。怎么会这样?之上既然来书说是徐州,至少也该有八成把握。可是除了徐府上上下下透着一股旁门左道的香火气之外,这徐州竟无半点异样,也丝毫察觉不出半点魔戾之气。
  难不成这娃娃是学聪明了?绕过了徐州城,直接向东去了?书生越想越有可能。这东方长恨的预言向来不差。云中眼线又是一路布施。看来这娃娃极有可能学聪明了。几经思量,书生终于不再疑迟,大步走向城外。
  此时此刻,远在海州的卓一幻可真是坐不住了,自前夜南宫北雁和北堂城一行人在来时的路上带回了命悬一线的茅了,东方先生便立刻施救,为此不惜取出了自己携带多年不舍一用八两宝参,并携手南宫北雁,北堂城等高手以玄门续命之法给予施救。
  这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天两夜,这屋里仍是没有一点动静。而这几天江湖上已经涌现出大批高手向海州聚集,动静极大,想必金人和魔教也在其中。
  而谢依昭的两道急书又讲到本来还在监控之下的天殛又在今早骤然消失,这让本来稍稍放心下来的卓一幻又把心提了起来,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云中弟子谢依昭昨夜传来云中笺,还尚言无事,今日一早便跟丢了人,这若是让那易娃娃逍遥法外,他日真成了方烬那样的魔头,那江湖上可真要面临一场浩劫了!”思量再三,卓一幻提笔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距离稍近的同门师姐闻轻柔,请她前往徐州彻查易虎二人的下落,第二封是写给蜀山云中,询问剑尊以及其他剑堂,何事能到海州商议大事。言罢,卓一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听到一阵规则的叩门声,道了声“进”卓一幻便顺势搁下纸笔。
  “师父,十三名士已经疗伤完毕,只是这次他们收的内伤不轻,怕是一时之间还不能恢复过来。”进来的弟子如是报告。
  十三名士本来随南宫,北堂家族一起来海州,却是在路过梁山泊周围的时候意外发现这里的河水中居然被人下了剧毒,一番摸索后众人也来到了梁山泊,顶着水面上吹来的阵阵恶臭,众人推测出这里可能经过一场恶战,又在细究的过程中意外察觉到茅了的道术的痕迹,并将其带回海州救治。
  南宫和北堂家族救人要紧,没有兼顾十三名士的进度,故而早了半天到了海州,而十三名士一边传书与同名的鬼哭郎中一边赶往海州现行自我疗伤,算到今天早上鬼哭郎中林逢春的赶到,这才医救了众人。
  “嗯,林大夫可还有余力去解救茅了?”卓一幻想到东方无恨虽然学究天人,但毕竟没有林逢春来的专业。
  “林大夫已经去帮忙了,特此来让我通知你一声。”那弟子答道。
  卓一幻不再言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弟子见状正欲悄悄的退出身去,却又被叫住,“依名,叫上你的师弟依念,你们两个去一趟徐州吧,打探打探有没有易虎二人的下落,如果人手不够,就把庐州的弟子都调动起来。我也请你们的轻柔师伯去做这件事了,可是心中隐隐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还要有事发生。你们两个就代我出去吧,如果你师伯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事,你二人一定及时向我汇报,并保证你师伯的安全。”卓一幻还是没有改掉这个怪毛病,什么事交到女人手里,他都会不放心。
  “师父,那海州这边?”庄依名有些疑虑,毕竟东方先生预测东海之滨会出大事,这才召集各路武林豪杰来这海州聚集。
  “无妨,徐州海州并不遥远,我们以云中雀传书,出了什么事也来得及彼此照应。”卓一幻回道:
  “是,师父。”庄依名和家依念应答后就退了去。
  卓一幻静静的望着窗外,微微的叹了口气,脱口道:“原来风已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