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尴尬了少许，许连山依旧气的说不上话来，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李砚，企图用眼神将他杀死。
他嘴笨，但人不傻。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全都是面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书生造成的。
反倒是叶木莲，一把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捡起李砚脚边的钱递给大汉，脸上带着不屈和刚毅：“这是五百钱，我们两清了。”
而后又向李砚作了一礼：“多谢先生相助，日后若是您需要用油，我叶家分文不取。”
这话有点儿托大了吧……要是你知道我日后比这要的还多，估计连照面都不想见我吧？
但不管怎样，这桩生意算是谈下来了，自己的挣钱大计也终于可以运行了。
许连山早已脸沉似水，拿着钱死死地看了眼李砚，冷哼一声带着小弟离去。估摸着是回家请先生读书去了。
好容易等到许连山没了身影，李砚长吁口气，道了句告辞拔腿便走。
天知道那许连山有没有人性，以刚刚那个帮派名称来看，自己若是被人家堵了，那下半辈子估计也就告别大鸟了。
叶互生连忙道：“先生留步。”
“咋了？”
“先生有所不知，那许连山乃是这城南一霸，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而且手下帮众不少。您若是此时走，他们怕是会找您麻烦，还是在这儿多停些时辰，等那帮人散了再走不迟。”
“啥？……”李砚立时感觉脚底发凉。
本以为就是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谁知道惹了个混社会的狠人。
这买卖不值啊……！
亏了，亏大了！
李砚顿时如丧考妣，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他绝对不会掺和这事儿，就算有命挣钱，也不能没命花不是。
叶互生看出李砚的惊慌，笑道：“先生不必惊慌，您帮了在下大忙，这恩情我自然不忘。过会儿我送您回去。”
“哥……”木莲脸色一变，担忧道：“可你的腿……”
叶互生也是个耿直的汉子，知恩图报对他来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摆了摆手道：“不碍事，莫要再说了。”
无奈，李砚只好跟着兄妹二人进了家。
此刻他只期望这个瘸腿的叶互生能够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一条腿将那个劳什子大鸟帮给灭了。
不过想想应该不太现实，毕竟牛比自己也吹过，结果然并卵……
进了门，李砚呆住了。
怎么说呢……这个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破陋得令人发指。
到处漏风就不说了，就连四面墙壁都是用茅草编制的草席围起来的……
连墙都没有，这也叫屋子？
想想自己之前住的那间破庙，李砚顿感幸福。
叶木莲小脸微红，帮李砚倒了杯白水，尴尬道：“家中简陋，先生见笑了。”
“无碍，无碍。”李砚笑了笑，坐在小凳上，正好看到了叶互生那条晃荡在床板下的腿，忍不住道：“你这腿？”
提到自己的腿，叶互生脸色有些难看，踟蹰一下才道：“先生有所不知……”
一番对谈下来，李砚终于明白为何原本家境殷实的叶家会变成如今这样。说白了一句话，都是战争惹的祸。
叶家乃是这洛阳城中的老户，如今虽无爹娘傍身，但仗着祖上传下来的榨油手艺，兄妹二人的日子也还算惬意。
后来王世充攻进洛阳城后为了城中安全，故而封了商贸。这样一来家中便断了生计，无奈之下叶互生只好投于王世充军中，凭借一身不俗的武艺，和正直义气的作风，倒也混的不错。
可谁知好景不长，唐军突然开战，不仅逼降了王世充，更是将那些在郑军中有功的将士私下扣留了起来。
明面上是既往不咎委以重用，实则是为了看管这些人，防止他们犯乱。
而叶互生便是这诸多降将中的一个，不仅被抄了家，更是被那些下了杀手的唐官打了两百丈，别说是断腿，能捡回一条命就已是万幸。
常言：成王败寇。
战争从来都不存在什么仁慈与宽恕，那里只有输赢和生死，既是输了，那就要承担所有的后果。
而不一样是，那些发动战争的人为的是荣华富贵、裂土称王。而像叶互生这些参加战争的人，只不过是为了好好地活着。
沉默了许久，李砚叹了口气。
原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便可以很快的融入到这个世界中来。谁知这也不过是表象罢了。那些战争与杀伐，他依旧难以接受，更不会认同。
……
仔细看了眼叶互生的右腿，李砚惊喜的发现，他腿上的经脉并没有受损，不过是骨头被打断了，若是以现在的医学水平，那自然是救不得了。
可谁让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还比这些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呢。
活该你遇见小爷啊！
李砚心中笑笑，正色道：“你的腿应该还有的救。”
“恩？”叶互生一愣，顿时喜上眉梢，一把抓住李砚的胳膊：“当真？！”
李砚被这大力捏的手臂生疼，打着哆嗦道：“你先松手！”
“抱歉……”叶互生尴尬一笑，激动道：“先生是说在下这腿还能好？”
这下门外劳作的叶木莲也听到了，扔下手中的油凿，冲进屋里来。兄妹二人一脸希冀的看着李砚。
李砚揉着胳膊道点头：“应该还能好，不过先说好，我可没有十成的把握。”
叶互生朗笑，摇头道：“有机会就是好的，若是先生能治好我的腿，在下定当牛做马报答先生。”
也不怪他这么激动，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找了无数个郎中医治过了，但无一人能够使断腿愈合，这也令本就身无分文的他们变得如今这般家徒四壁。
……
李砚当下沉思起来，思绪翻飞。
按照前世的接骨方式，这种情形之下应该用钢钉将断腿链接，再打上石膏静养百日，不仅利于骨头的生长，更能加快伤势愈合。
可这年头哪有钢钉石膏，就算有他也不会啊。不光是他，相信任何一个郎中都不敢这么做。
不过他年少时候隔壁家的孩子断了腿，曾用过一个土方子。
大抵就是将续骨外敷的草药用水煎合，而后用药水混合黏土将腿包裹，再放到小火上。每次烤十五分钟，每天两次，待晾凉了后接着烤……大概得烤上个百十来天。
虽然这个偏方是成功过了的，但李砚心中还是有些打鼓。
不成功也就罢了，可万一非但没成功，反而给人家把腿烤熟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想象着一条三四十斤的烤人腿摆在面前，李砚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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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又向李砚作了一礼：“多谢先生相助，日后若是您需要用油，我叶家分文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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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样，这桩生意算是谈下来了，自己的挣钱大计也终于可以运行了。
许连山早已脸沉似水，拿着钱死死地看了眼李砚，冷哼一声带着小弟离去。估摸着是回家请先生读书去了。
好容易等到许连山没了身影，李砚长吁口气，道了句告辞拔腿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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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互生连忙道：“先生留步。”
“咋了？”
“先生有所不知，那许连山乃是这城南一霸，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而且手下帮众不少。您若是此时走，他们怕是会找您麻烦，还是在这儿多停些时辰，等那帮人散了再走不迟。”
“啥？……”李砚立时感觉脚底发凉。
本以为就是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谁知道惹了个混社会的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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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砚顿时如丧考妣，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他绝对不会掺和这事儿，就算有命挣钱，也不能没命花不是。
叶互生看出李砚的惊慌，笑道：“先生不必惊慌，您帮了在下大忙，这恩情我自然不忘。过会儿我送您回去。”
“哥……”木莲脸色一变，担忧道：“可你的腿……”
叶互生也是个耿直的汉子，知恩图报对他来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摆了摆手道：“不碍事，莫要再说了。”
无奈，李砚只好跟着兄妹二人进了家。
此刻他只期望这个瘸腿的叶互生能够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一条腿将那个劳什子大鸟帮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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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木莲小脸微红，帮李砚倒了杯白水，尴尬道：“家中简陋，先生见笑了。”
“无碍，无碍。”李砚笑了笑，坐在小凳上，正好看到了叶互生那条晃荡在床板下的腿，忍不住道：“你这腿？”
提到自己的腿，叶互生脸色有些难看，踟蹰一下才道：“先生有所不知……”
一番对谈下来，李砚终于明白为何原本家境殷实的叶家会变成如今这样。说白了一句话，都是战争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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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许久，李砚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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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砚揉着胳膊道点头：“应该还能好，不过先说好，我可没有十成的把握。”
叶互生朗笑，摇头道：“有机会就是好的，若是先生能治好我的腿，在下定当牛做马报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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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年头哪有钢钉石膏，就算有他也不会啊。不光是他，相信任何一个郎中都不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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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偏方是成功过了的，但李砚心中还是有些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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