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一天都上哪儿去了？”老妈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要来拎我耳朵。
“哎，哎，好好跟孩子讲道理。”VVChan拦住了老妈。
VVChan就是教数学的陈老师，也就是我们初一（2）班班主任，也就是我们中学的陈校长。他都坐在我家等我呢。
我心说，不会吧！我得犯多大的错误才能配得上校长亲自上我们家来家访啊？！
不止VVChan，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好面对着门，那张脸看上去很像饰演叶问的甄子丹，五官棱角分明，眼神犀利，一身的黑西装，就连衬衫和领带都是黑的，不过他这身装束也该算是《黑衣人》版的叶问。
另一个人背对着门，也穿着黑西装，我只看到这人的背，头上扎着个小辫子，就像很多艺术家扎的那种麻雀尾巴一样的辫子。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女的。奇怪的是，我一进门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这人居然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看到这人端起茶杯的手很大，手指很粗，我才知道他是个男的。
“侯大羿，来来来，坐下说话。”VVChan微笑着朝我招了招手，要我坐过去。
我吓得鞋也没换，直接绕过老妈，站到VVChan的旁边。这时候，我才发现奶奶端了一个板凳，沉着脸靠墙坐着，活像一个听书的。显然，我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了。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解释呢？
老妈控制住情绪，坐回到沙发上对我说：“我跟你说，侯大羿，你别跟我玩什么福尔摩斯。今天干嘛去了，老老实实地跟陈老师他们讲清楚。”
如果是奶奶，我会在五分钟内编一个煽情的微型小说，把她忽悠得老泪纵横。但是现在是老妈逼问，还当着班主任VVChan的面，而且还有两个陌生的黑衣人在场。我可不想被删除记忆，真聪敏的话，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吧。毕竟去关心一下生病的同学，应该不算是违法违纪吧？顶多就是逃课，而且也不是学校的课。
大概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我把这一天做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在这十分钟里，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黑衣“艺术家”的麻雀辫子。一是因为诸位大神都在，我实在不敢东张西望；二是我也想看看这位黑衣“艺术家”的脸长得艺不艺术。可是他始终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好像在观察杯中的茶叶，难道他真是个艺术家？不过，他的左脸上有一块伤疤，方形的，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特别像宋江脸上烙的那个“囚”字。
“关心同学，是值得赞扬的。不过耽误学习就不应该了。”VVChan轻描淡写地说着，又看了看两位黑衣人，接着对我说：“这两位叔叔是天师附中建康分校董事会的，他们找到我，是想邀请你去天师附中读书。具体的事宜，还是请这位叔叔告诉你吧。”说完，他对黑衣“艺术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听完就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便看了一眼老妈。没想到老妈也是一脸的懵圈，显然她也是才知道这事。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是，我的小升初考试那么糟糕。我的语文还可以，数学勉强OK，英语都没考及格，总分比白雪少了28分。白叔叔托人找关系，另外花了二十几万的赞助费才让白雪进了天师附中。
我？天师附中建康分校的董事会居然来邀请我？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个黑衣“艺术家”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终于抬起了头来。用一双的深邃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我非常得熟悉，就像斯内普教授的神眼，又像是515号病房门口偷窥的眼神。只是他并没有戴上酒瓶底眼镜。显然他不是斯内普教授，除了眼镜不对之外，斯内普教授是长头发，而且他左脸上还有伤疤。不过，要是他把麻雀小辫子放下来，会不会很像呢？而且还可以盖住那个伤疤。
“哦，情况是这样的。侯大羿多次在省、市作文竞赛中获奖，这是他被邀请的原因。我们学校向来强调数学特招生。但是从今年起，董事会决议，开始招收文学特长生。这样侯大羿就被陈校长推荐了。”黑衣“艺术家”不紧不慢地说完，看向老妈。
老妈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都快叫激动地叫出来了。我倒是也很开心。不过，我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问道：“要缴赞助费吗？”
说完，老妈和VVChan都看向黑衣“艺术家”，好像他们对这个问题也很关心。
黑衣“艺术家”朝他们对面坐的黑衣“叶问”递了眼色，“叶问”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他。他又把文件转给老妈，说：“这是特招生，不存在‘赞助费’一说。其实社会上对我们存在一些误会。具体的学费标准在这个份合同上有说明。”
“一个学期一万二……”老妈一边看还一边念。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是那句话，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可我的下意识中，却把这个天师附中董事会的黑衣“艺术家”和斯内普教授、窥视者还有梦里穿黑色长袍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我早说过，梦不是简单的“日有所思，夜又所梦。”人做梦，有时候是因为潜意识中已经知道到什么东西要发生，于是通过梦境来提醒大脑中的主观意识。
就在我魂飞天外的几分钟里，老妈读完了协议书，问我：“侯大羿，你愿意去天师附中吗？你有机会跟小雪继续做同学喽。”
我心说：“老妈，这得问你。一个学期光是学费就是一只‘顾奇奇’包，你舍得吗？”
至于跟白雪做同学，这样的说法，无非她是可以在王阿姨面前抬起头来之后的骄傲之词。
我思忖了一会儿，又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
新学期，新的英语老师，新的同桌还是英语课代表。在体育课上，英语老师跟体育老师打起来了。贾敏芝和我都晕倒了，被送到了同一家医院。
贾敏芝父母离异，父亲是个翻译官，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从小患有肾炎，现在还查出来有肾结石。就在我跟她聊天的时候，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在门口偷窥两次。我先是认为偷窥者就是英语老师，并且他就是贾敏芝的爸爸。可是贾敏芝亲口否定了这个猜测。
后来，我认为偷窥者不是英语老师，但是他肯定是贾敏芝的爸爸。为了确认最后一个推断，我用了一天的时间去找贾敏芝，费尽千辛万苦才知道，贾敏芝用的是“袁依依”这个名字住院的。在医院之间来回跑了几趟之后，我还是没能见到贾敏芝。
这一天的霉倒下来，一回家，就见到一个自称是天师附中董事会的黑衣人，说要邀请我去上天师附中，而且还是董事会今年决议的。
刚从粪坑里跑爬出来就能跳进澡堂子，这样的好事，好得太突然，就像故意安排的一样。而且这人的眼神还特别像英语老师斯内普教授的眼神，也好像是偷窥者的眼神。
于是我壮起胆子问道这黑衣“艺术家”：“叔叔，我总觉你面熟。我们在哪里见过？”
老妈抢着说：“你又胡说。这位叔叔老师又不是茉莉初中的，你怎么可能见过。”
这话说得VVChan尴尬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然而黑衣“艺术家”却笑着对老妈说：“呵呵，我跟他的确见过。”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一个“小胖子”原子弹爆炸了，一朵蘑菇云在升腾。
果然呐！在医院偷窥的就是他！于是我立即看向他的左腿。可他现在是坐着的，也看不出来瘸没瘸。
老妈和VVChan都愣住了。黑衣“艺术家”继续解释说：“我们学校参考美国高校的招生方式，对有潜质的学生，都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观察一段时间，主要是考察学生的德行如何。其实这样的方式，中国的很多高校也都采用了，像青桦大学的自主招生，都会在全国各个中学暗中考察有潜质的学生。我已经在医院观察过侯大羿两天了。是一个有爱心，有正义感的好青年。”
听到他用到了“青年”这个词，而不是“小孩”，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我感觉这样的考察方式也太阴险了，就像洗澡的时候，被人偷看了一样。
这时候，黑衣“艺术家”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非常别致的钢笔。我一看，吓得我一闭眼。这不会是电影中，黑衣擦除人们记忆的闪光笔？
就听他对老妈说：“如果没有异议，现在就可以签字了。明天侯大羿就可以到我们学校报到。”
原来只是一支签字钢笔。老妈接过钢笔就想画上她的大名。我连忙阻止道：“妈，你等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把我看得一抽抽。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第一，我的英语太差了，进了天师附中会被活生生地拖死的。第二，虽然没有赞助费，可是我们家也不富裕，一个学期我的所有的费用加起来，包括补习班，也要四五万吧。第三，我觉得，良禽择木而栖。我就觉得我这水平上茉莉初中正合适。第四，我现在的同桌就是英语课代表，而且她人很好，肯定会帮助我英语学习进步的。”其实还有第四个原因应该是，明天我还要见贾敏芝，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她呢。
我这段话把VVChan说得一愣一愣的。老妈也眉头皱了起来，好像也觉得我说得有些道理。大概有二十几秒的时间，整间客厅里没有人说话。似乎两个黑衣人还从来没见过拒绝他们邀请的人。
“那行。协议上有联系方式。等你决定了，再给我们打电话。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黑衣“艺术家”说完，就站起身来跟老妈我了握手，也伸出手来跟我握了握手。我感觉他的手很大，但是有些凉凉的。最后，所有人之间都相互握了握手。之后我就发现，黑衣“艺术家”的左腿的确有些不灵活。不过，他已经承认在医院里偷窥的人是他了，这样的发现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老妈一直被他们送下楼，我却躲在窗户边上往下看着他们。VVChan开了一辆白色奥迪A6先离开了，车牌号是“天A54B13”。
黑衣“叶问”打开一辆黑色奔驰的后门，黑衣“艺术家”再次跟老妈挥了挥个手，就坐进了奔驰车。黑衣“叶问”这才坐上驾驶位置上。原来这个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甄子丹”是个司机，也可能是秘书，不过看他的相貌，更可能是个保镖。这哪像董事会的，我看到像是黑社会的。
当黑色奔驰车缓缓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我发现是一辆奔驰E300，车牌是“蒙A300P40”。
“蒙A”？
这车不是天京的！“蒙”是只内蒙古自治区。车牌上的A那是指内蒙古省会城市呼和浩特啊。
“我去！”我不禁叫出声来。
周杰伦怎么唱的？
“蒙古高原南下的风，写些什么内容？”
天师附中建康分校的董事会里有内蒙古的大款？
内蒙古给我印象是草原和羊。原来养羊的人这么有钱啊！
老妈送走他们之后，一回屋就问我：“真的不去天师附中？”
我拿起茶几上的合同协议，摇了摇头，说：“妈，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时候一只缩着听书的奶奶吱声道：“不去也好，天天还要接送。我的电动三轮可开不了那么远。”
“你再想想啊。今天逃课的事情，先放一放。等你决定以后再处罚。洗手，准备吃法吧。”老妈说着就去厨房端菜。
吃完饭后，我靠在床上翻着那几页协议书。上面列条款比卖身契还多。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就是看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这看能是我看过的最难的阅读理解。不过在附加条款中的保密协定，我看到这样一行小字：
不得对任何人说起录取程序以及考察内容。否则甲方立即注销乙方的学籍，并追究法律责任。
录取程序和考察内容为什么要保密啊？所谓录取程序不就是指上我家来这事嘛。至于考察内容，就是指在医院观察我两天。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哎呀，反正我是不打算去上天师附中，所以也没必要去想找个问题了。。
明天就是星期一，我先把我这两天的问题整理清楚，以便可以跟贾敏芝确认。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到底是贾敏芝还是袁依依。正好，明天一块儿问个明白。说实话，我很迫不及待见到她。
可能是太累了，一夜都睡得很香，连噩梦都没空做。
“哎，哎，好好跟孩子讲道理。”VVChan拦住了老妈。
VVChan就是教数学的陈老师，也就是我们初一（2）班班主任，也就是我们中学的陈校长。他都坐在我家等我呢。
我心说，不会吧！我得犯多大的错误才能配得上校长亲自上我们家来家访啊？！
不止VVChan，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好面对着门，那张脸看上去很像饰演叶问的甄子丹，五官棱角分明，眼神犀利，一身的黑西装，就连衬衫和领带都是黑的，不过他这身装束也该算是《黑衣人》版的叶问。
另一个人背对着门，也穿着黑西装，我只看到这人的背，头上扎着个小辫子，就像很多艺术家扎的那种麻雀尾巴一样的辫子。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女的。奇怪的是，我一进门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这人居然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看到这人端起茶杯的手很大，手指很粗，我才知道他是个男的。
“侯大羿，来来来，坐下说话。”VVChan微笑着朝我招了招手，要我坐过去。
我吓得鞋也没换，直接绕过老妈，站到VVChan的旁边。这时候，我才发现奶奶端了一个板凳，沉着脸靠墙坐着，活像一个听书的。显然，我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了。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解释呢？
老妈控制住情绪，坐回到沙发上对我说：“我跟你说，侯大羿，你别跟我玩什么福尔摩斯。今天干嘛去了，老老实实地跟陈老师他们讲清楚。”
如果是奶奶，我会在五分钟内编一个煽情的微型小说，把她忽悠得老泪纵横。但是现在是老妈逼问，还当着班主任VVChan的面，而且还有两个陌生的黑衣人在场。我可不想被删除记忆，真聪敏的话，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吧。毕竟去关心一下生病的同学，应该不算是违法违纪吧？顶多就是逃课，而且也不是学校的课。
大概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我把这一天做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在这十分钟里，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黑衣“艺术家”的麻雀辫子。一是因为诸位大神都在，我实在不敢东张西望；二是我也想看看这位黑衣“艺术家”的脸长得艺不艺术。可是他始终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好像在观察杯中的茶叶，难道他真是个艺术家？不过，他的左脸上有一块伤疤，方形的，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特别像宋江脸上烙的那个“囚”字。
“关心同学，是值得赞扬的。不过耽误学习就不应该了。”VVChan轻描淡写地说着，又看了看两位黑衣人，接着对我说：“这两位叔叔是天师附中建康分校董事会的，他们找到我，是想邀请你去天师附中读书。具体的事宜，还是请这位叔叔告诉你吧。”说完，他对黑衣“艺术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听完就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便看了一眼老妈。没想到老妈也是一脸的懵圈，显然她也是才知道这事。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是，我的小升初考试那么糟糕。我的语文还可以，数学勉强OK，英语都没考及格，总分比白雪少了28分。白叔叔托人找关系，另外花了二十几万的赞助费才让白雪进了天师附中。
我？天师附中建康分校的董事会居然来邀请我？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个黑衣“艺术家”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终于抬起了头来。用一双的深邃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我非常得熟悉，就像斯内普教授的神眼，又像是515号病房门口偷窥的眼神。只是他并没有戴上酒瓶底眼镜。显然他不是斯内普教授，除了眼镜不对之外，斯内普教授是长头发，而且他左脸上还有伤疤。不过，要是他把麻雀小辫子放下来，会不会很像呢？而且还可以盖住那个伤疤。
“哦，情况是这样的。侯大羿多次在省、市作文竞赛中获奖，这是他被邀请的原因。我们学校向来强调数学特招生。但是从今年起，董事会决议，开始招收文学特长生。这样侯大羿就被陈校长推荐了。”黑衣“艺术家”不紧不慢地说完，看向老妈。
老妈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都快叫激动地叫出来了。我倒是也很开心。不过，我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问道：“要缴赞助费吗？”
说完，老妈和VVChan都看向黑衣“艺术家”，好像他们对这个问题也很关心。
黑衣“艺术家”朝他们对面坐的黑衣“叶问”递了眼色，“叶问”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他。他又把文件转给老妈，说：“这是特招生，不存在‘赞助费’一说。其实社会上对我们存在一些误会。具体的学费标准在这个份合同上有说明。”
“一个学期一万二……”老妈一边看还一边念。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是那句话，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可我的下意识中，却把这个天师附中董事会的黑衣“艺术家”和斯内普教授、窥视者还有梦里穿黑色长袍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我早说过，梦不是简单的“日有所思，夜又所梦。”人做梦，有时候是因为潜意识中已经知道到什么东西要发生，于是通过梦境来提醒大脑中的主观意识。
就在我魂飞天外的几分钟里，老妈读完了协议书，问我：“侯大羿，你愿意去天师附中吗？你有机会跟小雪继续做同学喽。”
我心说：“老妈，这得问你。一个学期光是学费就是一只‘顾奇奇’包，你舍得吗？”
至于跟白雪做同学，这样的说法，无非她是可以在王阿姨面前抬起头来之后的骄傲之词。
我思忖了一会儿，又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
新学期，新的英语老师，新的同桌还是英语课代表。在体育课上，英语老师跟体育老师打起来了。贾敏芝和我都晕倒了，被送到了同一家医院。
贾敏芝父母离异，父亲是个翻译官，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从小患有肾炎，现在还查出来有肾结石。就在我跟她聊天的时候，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在门口偷窥两次。我先是认为偷窥者就是英语老师，并且他就是贾敏芝的爸爸。可是贾敏芝亲口否定了这个猜测。
后来，我认为偷窥者不是英语老师，但是他肯定是贾敏芝的爸爸。为了确认最后一个推断，我用了一天的时间去找贾敏芝，费尽千辛万苦才知道，贾敏芝用的是“袁依依”这个名字住院的。在医院之间来回跑了几趟之后，我还是没能见到贾敏芝。
这一天的霉倒下来，一回家，就见到一个自称是天师附中董事会的黑衣人，说要邀请我去上天师附中，而且还是董事会今年决议的。
刚从粪坑里跑爬出来就能跳进澡堂子，这样的好事，好得太突然，就像故意安排的一样。而且这人的眼神还特别像英语老师斯内普教授的眼神，也好像是偷窥者的眼神。
于是我壮起胆子问道这黑衣“艺术家”：“叔叔，我总觉你面熟。我们在哪里见过？”
老妈抢着说：“你又胡说。这位叔叔老师又不是茉莉初中的，你怎么可能见过。”
这话说得VVChan尴尬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然而黑衣“艺术家”却笑着对老妈说：“呵呵，我跟他的确见过。”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一个“小胖子”原子弹爆炸了，一朵蘑菇云在升腾。
果然呐！在医院偷窥的就是他！于是我立即看向他的左腿。可他现在是坐着的，也看不出来瘸没瘸。
老妈和VVChan都愣住了。黑衣“艺术家”继续解释说：“我们学校参考美国高校的招生方式，对有潜质的学生，都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观察一段时间，主要是考察学生的德行如何。其实这样的方式，中国的很多高校也都采用了，像青桦大学的自主招生，都会在全国各个中学暗中考察有潜质的学生。我已经在医院观察过侯大羿两天了。是一个有爱心，有正义感的好青年。”
听到他用到了“青年”这个词，而不是“小孩”，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我感觉这样的考察方式也太阴险了，就像洗澡的时候，被人偷看了一样。
这时候，黑衣“艺术家”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非常别致的钢笔。我一看，吓得我一闭眼。这不会是电影中，黑衣擦除人们记忆的闪光笔？
就听他对老妈说：“如果没有异议，现在就可以签字了。明天侯大羿就可以到我们学校报到。”
原来只是一支签字钢笔。老妈接过钢笔就想画上她的大名。我连忙阻止道：“妈，你等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把我看得一抽抽。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第一，我的英语太差了，进了天师附中会被活生生地拖死的。第二，虽然没有赞助费，可是我们家也不富裕，一个学期我的所有的费用加起来，包括补习班，也要四五万吧。第三，我觉得，良禽择木而栖。我就觉得我这水平上茉莉初中正合适。第四，我现在的同桌就是英语课代表，而且她人很好，肯定会帮助我英语学习进步的。”其实还有第四个原因应该是，明天我还要见贾敏芝，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她呢。
我这段话把VVChan说得一愣一愣的。老妈也眉头皱了起来，好像也觉得我说得有些道理。大概有二十几秒的时间，整间客厅里没有人说话。似乎两个黑衣人还从来没见过拒绝他们邀请的人。
“那行。协议上有联系方式。等你决定了，再给我们打电话。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黑衣“艺术家”说完，就站起身来跟老妈我了握手，也伸出手来跟我握了握手。我感觉他的手很大，但是有些凉凉的。最后，所有人之间都相互握了握手。之后我就发现，黑衣“艺术家”的左腿的确有些不灵活。不过，他已经承认在医院里偷窥的人是他了，这样的发现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老妈一直被他们送下楼，我却躲在窗户边上往下看着他们。VVChan开了一辆白色奥迪A6先离开了，车牌号是“天A54B13”。
黑衣“叶问”打开一辆黑色奔驰的后门，黑衣“艺术家”再次跟老妈挥了挥个手，就坐进了奔驰车。黑衣“叶问”这才坐上驾驶位置上。原来这个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甄子丹”是个司机，也可能是秘书，不过看他的相貌，更可能是个保镖。这哪像董事会的，我看到像是黑社会的。
当黑色奔驰车缓缓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我发现是一辆奔驰E300，车牌是“蒙A300P40”。
“蒙A”？
这车不是天京的！“蒙”是只内蒙古自治区。车牌上的A那是指内蒙古省会城市呼和浩特啊。
“我去！”我不禁叫出声来。
周杰伦怎么唱的？
“蒙古高原南下的风，写些什么内容？”
天师附中建康分校的董事会里有内蒙古的大款？
内蒙古给我印象是草原和羊。原来养羊的人这么有钱啊！
老妈送走他们之后，一回屋就问我：“真的不去天师附中？”
我拿起茶几上的合同协议，摇了摇头，说：“妈，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时候一只缩着听书的奶奶吱声道：“不去也好，天天还要接送。我的电动三轮可开不了那么远。”
“你再想想啊。今天逃课的事情，先放一放。等你决定以后再处罚。洗手，准备吃法吧。”老妈说着就去厨房端菜。
吃完饭后，我靠在床上翻着那几页协议书。上面列条款比卖身契还多。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就是看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这看能是我看过的最难的阅读理解。不过在附加条款中的保密协定，我看到这样一行小字：
不得对任何人说起录取程序以及考察内容。否则甲方立即注销乙方的学籍，并追究法律责任。
录取程序和考察内容为什么要保密啊？所谓录取程序不就是指上我家来这事嘛。至于考察内容，就是指在医院观察我两天。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哎呀，反正我是不打算去上天师附中，所以也没必要去想找个问题了。。
明天就是星期一，我先把我这两天的问题整理清楚，以便可以跟贾敏芝确认。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到底是贾敏芝还是袁依依。正好，明天一块儿问个明白。说实话，我很迫不及待见到她。
可能是太累了，一夜都睡得很香，连噩梦都没空做。